「旅行到底是什麼?」這不是別人問的,是我自己。
經過了這麼多的旅行,也一直以旅行的態度在生活,我終於可以為我的旅行下個定義:旅行,是不斷學習與成長的過程。
而既然我們一直在學習與成長,其實,我們也一直在旅行。
人生,就是旅行。
文‧林鴻麟
Month: March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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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 《旅行的定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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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x 2 – 歲月神偷後的反思
仔細閱讀這篇評論,感到當中的分析非常有理。
也許作者的觀點過份敵視社會的既得利益者,也許他當中提及的三種年青人「核心價值」是過份簡化了香港這會多元社會 (我自己便不屬三種的任何一種)。 不過,文章卻一語中的把問題點出。 這幾年來社會上各種大大小小的燥音,其實是結構上根本的不公平引起的。 生活各種的遊戲規則,都由既得利益者所定。 而這些規則,只會令這些利益者繼續獲得利益。 樓市就是一大例子。
的確,我們這班第四代香港人,於第一第二第三代的眼中,是缺乏了「獅子山下」精神的一代。 不過,沒有可觀的未來,又叫人怎樣相信肯搏肯捱總有出頭天? 歲月偷走了的價值,究竟是香港人的上進心,還是社會上的公平公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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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日再讀到這篇明報星期日生活的文章,回想起看罷歲月神偷後那種失落,更令我肯定判斷正確。
若說到對電影工作者的誠意和堅持,對於導演在重重困難之下開拍這套小眾電影,的確是懷著萬二分敬意的。 自己和朋友的確是為了支持本地電影而買票入場的。
但若說到故事的質素、劇本和對白的功力、背後所帶出的訊息,老實說,這只是比CC TVB的劇集較佳之作而已。
身為醫者,對於劇中對醫生護士粗疏失實的描繪更覺反感。 電影背景的60年代的確是貪污盛行的時代。 但為了濫情,把護士描繪成見錢開眼,沒有錢便任由病人自生自滅,連輸血都要收賄賂的壞人,這又是何苦呢? 實際的情況是,在一窮二白的60年代,醫院仍然默默地守護著香港市民。 多年來我們這條「不把無法負擔的病人拒之於門外」的金律,解決了幾代人的醫療需要,也成就了醫護人員的專業地位。 無論再窮再苦,在香港總不會有病無人醫。 更何況片中的那一家是舊拿打素醫院;當年這家基督教醫院的醫生護士盡心為上環西環的老百姓服務,醫生一個月當值十五日,甚至給病人付藥費。 到頭來換來的,竟然是導演如此的「寫實」!
還有,想來想去也不明,好端端的急性血癌 (想來應該是 acute lymphoblastic leukaemia罷),在毫無預兆下,怎麼會突然咳血,還要一咳便馬上死亡? 如果說是血小板過低或輸血後引發血凝固出現異常,總應該會有些先兆性出血罷? 例如周身出現瘀痕,流牙血……
至於「努力便可取得成功」這些橋段,已經有太多評論了。 這些的確是香港往日的核心價值,但放諸21世紀的香港,這已經過時了。 不是80後沒有努力,而是環境沒有提供機會讓新一代分享努力的成果。
說到底,這只是另一筆的gossip罷了。 無端端的得了國際大獎,不分就裡的受吹捧,劇中演員和電影工作者又忽然事後孔明的大加讚許。 但事實上,電影的故事是甚麼,所說的是否合理,大眾反而不太理會。 這和o靚模熱又有何分別呢? 唉! 願意反思這個莫名其妙的「熱潮」的人又有幾個呢?
(以下轉載2010年3月20日明報《論壇》和3月21日明報《星期日生活》)
歲月偷走的價值

健吾認為,《歲月神偷》重申的,是「獅子山下」式精神的香港價值,但香港的精神,從來都不是肯搏肯捱的總有出頭天。圖為《歲》片劇照。張文光先生是我一直都尊重的前輩,因為有這樣歷練的人,我想他都是大方的人。因為,立法會
議員都是人中之龍,都一定會把話聽進耳內的。我也知道自古諫臣多慘死,但有些話,我很想說。
張氏在3月12日的《明報》論壇版中談到電影《歲月神偷》:
「1960年代的人如何面對逆境?電影傳遞的信念,給80後輕輕的叮嚀。10號風球過後,鞋店滿目瘡痍,窗櫥破碎,鞋子四散,羅記一家,默默拾鞋,修理招牌,沒有擲鞋發泄,沒有怨天尤人,沒有等待救濟,羅啟銳說:近年,社會充斥負能量,80後遇到困難,感到迷惘,或者抱怨,但1960年代的困難更多,還不是憑信念想方法渡過難關?就像鞋字,半邊是「難」,半邊是「佳」,是樂觀處世的羅記家訓。」
我讀到這一段,一股悲涼的情緒從丹田跑出來。為什麼張先生和《歲》片的製作人,都很愛念茲在茲的說:1960年代比現在日子更難。我們撐過來了。潛台詞就好像在說:為什麼新一代那麼多怨氣,少少事都捱不了?
電影《歲月神偷》得獎後,全港官員、電影製作人以至張文光議員,都好像忽然「自我感覺良好」。理由很簡單,因為《歲》片重申(reinforce)的,是那一種「獅子山下」式精神的香港價值。電影的監製在訪問中說,他們看到現在香港的情,覺得很心痛,因為1960年代他們成長的時候,都不是這樣子,怨這怨那的。
但我肯定一件事,引用梁文道在星期日《蘋果日報》的專欄中指出,香港的「獅子山下」精神,只是一群有話語權的人(包括學者如呂大樂,電影導演如張婉婷,以至有眾高官精英如梁錦松和一眾傳媒大哥大姐)建構出來的神話。香港的精神,從來都不是肯搏肯捱的總有出頭天。
現在香港出現的所謂「社會問題」,如80後置業、就職、向上流動等等的問題,都不是現在當權者和既得利益者們所相信的「香港價值」可以解決的。他們解讀青年問題的方式,大抵是「香港的年輕人因為自小太幸福,所以就不知道困苦,導致他們貪得無厭」,「會所不夠大,沒有泳池的樓就不夠好」、「年輕人可以在新界置業,不一定要買港島區」。他們「出口術」,都掩蓋不了一個事實──既得利益者是不會把利益讓出來,而他們的目標,是要在弱肉強食、winner-takes-all的商人價值「實行到底」,務求把所有年輕人的剩餘價值都撥到自己的口袋。
因此,香港的年輕人之間流行的「核心價值」,大抵可以分幾類。首先「競爭族」,他們相信競爭,相信遊戲規則不可改變的中產價值,情就像那些被大學各學系吹捧出來的傑出畢業生——一畢業後就加入投資銀行,賺4萬多元月薪那種。他們認為,社會是不可被改變的,所以你要不就留下來跟這個社會死過,要不就自動的離開。而且,他們沒有對或錯,只有成功和失敗。他們認為,只要你夠成功,做什麼錯事都不會有事。你看看?李永達
曾在立法會中說過:買叉燒呃秤都要畀人拉,買樓呃秤就冇人理。只要你夠大,就沒有什麼可以說。林海峰在電台節目中說,看到陳志雲
的新聞,想:「為什麼是陳志雲?」其中一個「競爭族」的友人跟我說:「陳志雲為什麼會被ICAC搞(他用搞,不用拉,或拘捕)?因為他不是政協囉!」對啊對啊,對啊對啊,競爭族相信,他們都相信if you are big enough, bad enough,做什麼都可以。
第二類是屬於保守價值觀的「保守族」,先天不可以有什麼「大理想」,只想簡簡單單平平凡凡開開心心過日子。他們的目標,也許是有傳質素有問題和漏水的翠軒。他們掛在口邊的口頭禪,大多是:「唔好搞咁多啦。」保守族有沒有公義觀?也許有,也許沒有。但對他們而言,他們「安定」地過相對物質豐裕的繁榮生活,十分重要。比社會有沒有公義更重要。
第三類是「野仔族」,他們身價不高,出身普通,但可以打拼式的街頭智慧,只要是不犯法,什麼都可以出賣?如援交的青少年,他們的「駁嘴」對白,大多是「條命係我,關你咩事?」
這三類人,不一定是有一無二,或有三無一。他們的思想模式,或許會偶然取巧、偶然保守、偶然野仔。但我肯定,1960年代這種盲目相信努力就會得到成果的正能量,正在一點一點流失,而不是我們光說「以前有幾好,而家有多D正能量就得啦」,社會就會變得更好。
張文光先生的文章這樣作結:「《歲月神偷》的香港回歸,溫馨滿懷,光影情深。」多謝,那是1960年代的情懷。借陶傑語,那個年代,是麥理浩真心為香港的時代,而不是現在官商勾結,既得利益者想盡辦法賺盡新一代所有剩餘價值的時代。再跟我baby talk「60年代很艱苦,現在已經很好」?我看到社會變了,他們繼續自我感覺良好,對社會,對新一代,有什麼好處?文: 健吾**********************************************************誰偷走了他的衣服——看《歲月神偷》如果今日的香港真有問題,那大概在於我們平時已經連煽情的故事都講不好了。所以,最近據說才會有那麼多人會因《歲月神偷》而哭得死去活來。我也先得承認,相對而言,羅啟銳說故事的技巧圓熟,雖然我很不喜歡這部或會繼《香港製造》、《花樣年華》、《無間道》等而成為某種香港時代標記的電影。
懷舊本身沒問題,血癌或十號風球等橋段本身也沒問題,連英國旗、彩虹和另一條彩虹、給吐出來的血水染紅那一束散失在地的白玫瑰等象徵本身都沒問題,問題只在將他們反覆堆疊,直到弟弟最後把那面曾經鍾愛的米字旗拋下大海,期望最愛會因而回歸;嫌那未夠,鏡頭一轉,他還考上拔萃活出彩虹,欠的便只是爸爸和哥哥突然從死裏復活,在墓裏爬出,一家團聚和諧穩定了——當然,這樣神怪,一定又過不了內地的電檢制度,正如導演說北京那場戲的背景本有文革
標語,結果卻得刪去,更古怪地讓人自行將血斑斑的時空錯配。那幾面在夜裏看不清的牆,就這樣成了兩小時裏唯一的留白,乾乾淨淨。
前人早就提點﹕「不一字,盡得風流」。當一部電影這樣不相信暗場(除了最後「十年後弟弟也長大了」的墳前一幕)、這樣不相信觀眾,他結果也就好像不怎樣相信電影的魔力,連帶不相信自己在做的事情了。這也解釋了為何雖然導演調內容不少是童年經歷,但出來的感覺卻如此抽離現實。對白用心是用心了,但除了「細佬你的發光」一句比較像人話,其餘的愈用心則愈煞有介事,正如那句有點唐突的「香港很亂」。電影裏,人的生命和時代既不可信,所以橋段和近於礙眼的象徵才會如此重要,大大小小加起來,不幸地就成了一個不斷阻止人投入的觀賞過程。
更令人鬱悶的,可能是隨電影與獎項而來的人云亦云。在香港,我們好像愈來愈害怕說出感受和直覺,生怕把宇宙打擾,結果只好相信別人都說好的東西。所以我們相信「國際」,同時覺得自己很國際,雖然我們有時不太清楚國際是什麼,包括《歲月神偷》其實得到一個怎樣的國際獎項。如果我們真對自己有點信心,也把自己算在國際之內,看過電影之後,懷疑應該是起碼的反應。畢竟世上很多獎項都是以他的得獎作品來否定自己的。
但這電影無論如何還是載譽歸來,也勢將與政府的保育政策互相輝映下去。行有餘力的人,不妨以之對照西班牙導演域陀艾里斯(Victor Erice)的《蜂巢的精靈》(The Spirit of The Beehive)。同樣關於往昔,同樣關於一家四口,同樣以喜歡看電影的小朋友做主角,你有夜光杯仙,我有科學怪人。但誰更相信電影和觀眾,誰藏誰露,孰高孰低,哪部電影將會在流變的歲月裏留下?是如陽光的檸檬茶美學加上令人憶起《初戀無限Touch》的劉天蘭側影,還是對歷史的省思與對孩童世界的認真探索?
羅啟銳最誠實的地方是他沒迴避自己的精英情結。承認自己精英的身分是件好事,最少那會比較容易讓人聯想到使得某人或群體成為精英的社會背景,「只要努力就會成功」也總得在合適的社會脈絡才能發揮功用。刻下的社會脈絡又是如何、為何精英都不見了?據說羅啟銳的創作動力正正來自「80後的問題、大家的迷惘」云云,我不肯定他心中那個問題和迷惘是什麼,倒是想起陳雲的舊作《民主戲一場》。8年前一段關於中產的話,竟能借用來統括今日香港的問題,雖然問題於今尤烈﹕
然而最威脅中產生存的,是日益不公平的市場壟斷和氾濫失準的大專教育,前者令中小企無立錐之地,後者則令中產者就業市場紊亂,而且無法在香港安心培育下一代。中小企業主是中產者的其中一個組成部分,他們目前正受到官商勾結的商場欺凌,政府從不考慮訂立公平競法法,取締壟斷聯營的經營手法,使小商人可以掙扎求存;也不考慮開徵「物業空置稅」,令小商人面對壟斷地產商時,多點議價能力。在高等教育上,董建華去年年底表示,要在10年內讓六成青年接受專上教育,但他不是要將六成中學畢業生培養為優秀人才,而是要提高收生學額但又削減大學資助,並且用副學士和毅進課程來生產次等貨色。(頁145)
接手的政治人物,就這樣眼巴巴看時間溜走,讓問題在面前每愈下,怎能不叫人迷惘。
回到《歲月神偷》,「時間」當然是一大重點,弟弟的體罰是貼在黑板報時和倒數,努力收集的也是「永遠有效」的明星卡。我想起認為電影就是「時間的藝術」的前蘇聯導演塔可夫斯基(Andrei Tarkovsky),他的電影筆記就叫做《雕刻時光》(Sculpting In Time)。書中的一段話,準確回應了這電影、這時勢,實在值得我們再三思考,拙譯如下﹕
我們不應因觀眾的壞品味而責備他們——生命沒給予我們相同的機會去培養美感判斷。那正是困難所在。但這也不代表觀眾就是藝術家的「最高裁判」。誰是觀眾?什麼觀眾?所以負責文化政策的人更要為藝術創造一個好的氣氛,好的水平,免得虛假偽善的東西會把觀眾打發,繼而步步敗壞他們的品味。(原書頁174)
說到這裏,不期然想起近日種種關於藝發局撥款不公的報道和評論。為香港製造藝術氣氛,訂定水平?如果他可以合乎常理地運作,不以扼殺有心人為己任,我們已要額手稱慶了。然則藝術家又當如何?塔可夫斯基緊接說﹕「我們只能用自己作品的水準來回應問題。藝術家要誠實地表達他關心的,而且要把他說得最好,尤其當觀眾發現所說的既重要又與自己真切相關。」讀讀觀眾寫給塔可夫斯基的書信,就會明白,他做到了,他的藝術讓人活得更好。
不是人人都有很高的欣賞能力,所以有幸知道這點的人,不論創作還是評論,尤其需要做得更好,為大家訂出一個更好的準繩和更像樣的水平,大眾才會沒那麼容易受到炫人耳目的東西欺騙。唯一令人安心的,可能是看《歲月神偷》時身旁幾個熱愛電影的中學生一直看得坐立不安。他們肯定早在暗黑裏把事情看清,然後如同《蜂巢的精靈》裏的Ana一樣,一邊看電影一邊忍不住跟人交換耳語﹕「他為什麼不穿衣服?」他們將來一定會為自己、為香港說出更真實更動人的故事,等瞧。討論和寫作可以驅散鬱悶,所以就有了這篇文章。
文 郭梓祺 -
The best is yet to come
永遠有一個吻未嘗 有些燭光未點燃
愛若太苦加點糖 吉他斷弦也無恙
To hug someone, to kiss someone
The best is yet to come
註定錯過的難守候 不放手又能撐多久
快樂如果有盡頭 痛苦也不會不朽
一點點寂寞也難以承受
這輩子一定不會容易
笑與淚 都有時候
To hug someone, to kiss someone
The best is yet to come
誰讓你害怕聽情歌 太累人的起承轉合
躲得過悲傷 同時錯過了快樂
抱緊你拳頭怎樣牽手
簡單的道理 聰明如你
應該知道值不值得
總有些傷口難癒合 總有些遺憾難割捨
有時越努力忘記 記憶卻會越深刻
Why don’t you just hug someone
Just kiss someone
The best is yet to come
最好的 還未發生 -
最後的祈禱
這一場試煉,我已留守到最後了
連月連日的準備
當中突然加添的,旁生的困阻,我一股腦兒都應接下了
自己做錯了的,倒下了的,得你的助佑,我撐住了
發生的種種,反正都是你安排的
當中的教訓,我明白了真正的考試,經已近在眼前
我主,我的天主
如果這是你應許的,如果我是堪當的
求你護佑,求你幫助
你知道這個軟弱的小子,從來都不懂得討好人的說話
我不求你免去前路的挑戰
只求你賜我心神寧定,和片刻的玲牙琍齒
讓我可以清心直說,不會詞不達意
如我是不堪當的
就讓我倒下,就讓我敗亡
我願在Medlib再罰坐六個月這不是終點,這只是個起點
但只有跨過去,我才可以再開始,繼續你給我的使命
一切都靠你了
亞孟 -
轉載 – 《蝸居》
溫習進入了第二個樽頸位。 在這個時候,心裡很明白要讀的經已八八九九。 關鍵不在溫習是否足夠,而是對面前的挑戰能否冷靜處理。
既然無心向學,倒不如讀讀消閒文章輕鬆一下罷!
偶然上網閒逛,踫上了這篇博客文章。 這個博客叫Leona Wong,她所寫的Blog,初次閱讀便愛不釋手,可能是被標題上亦舒的金句吸引了。 仔細讀來,發現這個女生的文章的確很不簡單。 平實中帶點不凡,庸碌的生活中有著思想和體會。 這一篇《蝸居》的小說評論,便讓我擊掌讚嘆。
其實這本小說在內地熱賣已久,連溫總也在訪問中也略有提及。 自己也在網上看過其中一兩集的精華片段。 年輕人(就如呂大樂所言的「第四代香港人」)如何在現今的社會安身立命,這的確是一個大得可怕而又非常切身的問題。 不過,無謂動輒把生活的大道理上綱上線了。 就如這篇文章所說,《蝸居》吸引人之處,是在於作者把這個大道理化成有血有肉的日常生活,讓每天生活在這個都市的人身同感受。 對於那些反對呂大樂所言,「第四代香港人」一出世便失敗的年輕人,這本小說應該是必讀品。
考完試一定要把它KO。
(以下轉載自2009年2月25日Leona Wong的博客文章《這雙手雖然小‧蝸居》
《蝸居》
朋友說去年在內地熱播的電視劇《蝸居》很好看,把DVD借給我,我也十分喜歡。可惜沒有時間在家慢慢「煲」碟,於是果斷地把原著小說買下,以便去到哪都可以追讀。
一看才明白,整套劇集的靈魂,就是這部原著小說。
我懷疑如果無線也有一個這樣的劇本,並且克制地忠於原著,它的電視劇將不致於低智到令人不忍卒睹的地步(請參考朋友Maren寫的「《富貴門》劇本十大白痴之處」)。
《蝸居》有兩大優點,罕見於無線的黃金時段劇集:第一,你很難找到一個百分百的「壞人」,因為它把角色設計得有血有肉有層次,不像無線的劇集,人物黑是黑,白是白,個性像紙一樣單薄。第二,它的人物關係與故事脈絡十分清晰簡單,然而無損戲味濃郁。
《蝸居》因為反映內地「房奴」的窘境而引起熱烈討論,然而買不起房子只是故事的一部份,真正的主題,是年輕人如何在大都會中安身立命。
故事從兩姐妹身上展開:姐姐海萍離開小鎮來到大城市唸大學,決心闖一番事業,努力為生活鑽營。她和丈夫的感情本來很好,可是貧賤夫妻百事哀,兩口子不管工作再辛勤,還是沒法負擔房子的首期,結果她埋怨日多,又嫌丈夫窩囊,爭吵無日無之。妹妹海藻性格柔弱,本來沒有什麼大志,可是一個有權勢的男人卻對她神魂顛倒,結果她反而過了一段不平凡的日子,再從五光十色中痛醒。
首先引起我興趣的角色是海萍。她是個有理想的人,可是殘酷的現實不斷打擊她。雖然年輕,又自名牌大學畢業,好歹也算中產,可是想在大都會中出人頭地竟難比登天。心灰意冷時她會想,假如我當時沒有選擇留下,畢業後與丈夫回家去安份守己地過日子,生活總不致於這樣艱難吧。但見識過大都會的繁華,她怎麼會甘心。故事發展至中段,我開始同情海萍,她就像你我一樣的平凡人,不管再努力,總逃不出制度的播弄。
另一方面,海藻是個令人爭議的角色,因為她後來和一個有家室的男人在一起,成了最不受歡迎的「小三」。但她是個壞女人嗎?未必。劇情介紹說她為了替姐姐籌措房子的首期,而和一個官員上床,這種描述未免太簡化現實。事實上海藻的每一步「墮落」之路,都在情理之中。
海萍為了買房子四出籌錢,丈夫被她逼緊了,竟然去借高利貸,把一家人嚇得不知所措。海藻很愛姐姐,想幫姐姐渡過這一難關,但她初出茅廬,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唯一的救星,是一位從工作上認識的官員,對方是個有能力又可靠的人,而且不止一次幫過她。就因為這六萬元,海藻開始了與這位官員的交往。
海藻笨嗎?我覺得她不是笨,只是見識不足,缺乏主見。認識了擔任市長祕書的官員宋思明後,海藻的物質條件大大提高,優渥的生活唾手可得,而且最令大多數女人羨慕的是,她得到那個男人的寵愛。姐姐鑽營了十多年也換不了一磚一瓦,她卻能一步登天,這對一個思想簡單的女孩來說,是多大的誘惑。一切既然來得如此容易,還有必要努力嗎?就像書裡所說,天天向上多辛苦,但向下墮落卻簡單多了。海藻倚賴宋思明到一個地步是,當有人因巴結宋而送她一部紅色寶馬時,她竟向宋撒嬌道,車牌我也不考啦,你直接給我弄個證好了,反正我也考不上。
我並不覺得海藻有多壞,我相信大部份人面對與她類似的處境時,都會一步一步走向差不多的路--人的意志如果那麼堅定,就滿街都是偉人了。
那宋思明是壞人嗎?也不見得。與入世未深的海藻相比,宋思明無異相當老練,可是他對年輕的海藻竟產生了一發不可收拾的激情,無法解釋,而且不能自已。他告訴海藻,其他人對情人不過逢場作興,可是我待你卻像珍珠一樣。他為什麼這樣愛海藻?書裡有這樣的描寫:
「這個小女人,時而膽小,時而死倔,時而無助,時而媚態。她會抬眼看你,她會低眼倪你,她會掩嘴笑你,她會撅嘴不理你。於是你又回到20歲的狀態,如周身散發著荷爾蒙的香獐一般將掩藏已久的慾望完全散發出來。你可以滿足她各種各樣並不過分的小要求,並盡情開發這個原生態。
以前鄙視的行為,宋思明突然間就理解了。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不過是走向中年對青春的羨慕,走向成功對仰慕的承受,走向人生之巔對幸福的又一次追求。於是,每個男人,確切地說,每個成功男人都會犯錯(…)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到中年還能將青春攥在手裡,並肆意把玩(…)他不會是空前,也不會是絕後,他不過是這個大軍中普通的一員,跟上了時代。」
少女帶給宋思明的衝擊,不可能從妻子身上得到:「老婆是這樣一種女人,她跟你同甘共苦過來,所以無論你多麼成功,她都不會祟拜。你即便眾人景仰,在她面前,也是當年那個差一分錢憋死的窮漢。」
宋思明的心已經在海藻那兒,但對妻兒仍有情義責任,所以他不會與妻子離異,可惜「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宋思明是個悲劇人物,雖然他有錢有權有地位,表面上既powerful又resourceful,但他擁有的選擇,原來很少。
故事引人入勝之處是,宋思明與海藻作為一對理應受到觀眾唾罵的偷情男女,並沒有落入錢色交易的俗套,而是產生了真感情,於是他們的悲劇結局,反而惹人同情。尤其是宋思明,他是真愛海藻的。當他知道自己即將大禍臨頭時,首先有條不紊地為海藻安排了後路,並盡力將她排除在漩渦之外。在他臨死的一刻,眼前出現的是海藻的翩翩身影,口中努力吐出的最後一句話,是「我愛你,海藻。」怪不得這角色成了觀眾心中的情聖。
我說這故事的人物「有血有肉有層次」,因為他們沒有脫離現實,彷彿都是身邊觸手可及的人。自我的海萍如何被現實逼得歇斯底理、懦弱的海藻如何心甘情願當上第三者、宋思明夾在家庭與情人之間的無奈、宋太太對丈夫變心的不甘…對人性的刻劃,是小說/劇本最成功之處。
前面提到,故事發展至中段,我最同情姐姐海萍,不過看到結局時,想法已經不一樣。因為作者儘管寫出了一個引起爭議的故事,價值觀到底是保守的。故事尾聲,海萍搬進新房子時,向丈夫說:
「我實在是不好意思挑生活的毛病。我向來把握自己的命運,沒一天受人主宰過。活成什麼樣,我都認了。這個城市,是我要留的,老公是我自己選的,兒子是我自己要的,房子是我自己買的,現在走的每一步,都是按我的意志來的。你說,我還能說什麼?」
「現在走的每一步,都是按我的意志來的」。天天向上的姐姐,儘管辛苦,最終守得雲開,而那走了捷徑、把身心都交付給別人的妹妹,失去一切。原來這麼一個複雜故事,說的不過是兩姐妹如何在大城市裡走出迥異的路。
像《蝸居》這種題材,香港沒有嗎?比比皆是。可惜編劇們就是沒有拿出誠意,用心發掘。只要寫好每個人物,套上恰當的場境,故事就能自然地發展下去,不必勞煩編劇們扭盡六壬地設計一浪接一浪的失實情節。觀眾不需要「家好月圓」式七國咁亂的人物關係,更不需要反轉再反轉、悔辱我們智慧的「富貴門」式劇情。《蝸居》值得一讚,如果香港也拍得出一套《蝸居》,更值得高興。 -
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這是一場終極的考驗
考驗知識當然是重要的一環
但實際的要求,不是知識的深廣
而是知識的應用應用這回事
需要細密的觀察 (發現問題)
妥當的計劃 (界定目標和優次)
理性的思辯 (選擇解決方案)
和危機的應對 (提防變陣、何時「轉章」、 何時收手)
2和3不是大問題,1和4卻是先天不足我明白了,這和口才無關
也不是知識匱乏
這是自己天性的軟弱
對深淺咸淡的分寸,掌握往往未能準確
有時發現不到問題,有時發現的問題是錯的
有時在危機前逃避不理,有時卻對危機過份處理
何時緊張、何時放鬆
何時疾、何時徐
何時剛、何時柔
何時激進、何時保守
這些都是讀書學不來的我終於明白了,這是執著的禍
關心則亂,亂而復偏,偏執使人盲,這是危機處理的大忌
不是每天在求謙遜麼
謙遜,就是承認軟弱,全然交託我主,我的天主
在這玄關之前的一切
莫非是你給我的啟示?
我想,我明白了。
我的軟弱,在你前清淅如鏡
只有你,主,只有你,才能幫助我克勝它。
主耶穌,求你救助。 亞孟。